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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在重症急救舱的人,舱室门口只有两个人互坐一方,冷脸相对,没有一点亲友为之痛哭担忧的场面。
急救舱上面的小时倒计时沙漏已经流转一半,依然没有脱险或遇险的信号明确传出,平平地滑过去,像里面那个人闭口不提的一生。
没有信号,有时也是信号。
温文尔抬起眼镜捏了捏疲惫的鼻梁。
这样脚步不移的等待,在他的认知里没有意义。
应该是让医护操心,急救结束再通报他过来,无望的等待对结果的好坏没有任何影响,结果不会因为等长一点就从坏变好,也不会因为等短一点就从好变坏。
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坐在这里。
可能因为郎定河在这里,所以他也不能走,雄性之间彼此不愿落下风的敌意。
也可能因为里面躺的是她,所以这种无谓等待被赋予了另一种意义。
感情不可计量,连等待的时间也不可计量。
温文尔为这种莫名的情绪烦躁。
他不知道在他要和慕子榕订婚前夜,他被风暴潮砸晕过去那夜,他父亲也是这么一动不动地守着他。
生命的守护总与人有多少金钱、权势无关,一旦在医院合上的眼睛,不会被荣华富贵撬开,付诸多少时间、痛哭流涕的哀鸣,都是为了“最后一面”
。
温文尔没有经历过这种“失去”
,所以他不能体会。
比他年长十岁多的郎定河比他早二十多年已经体味过生命的失去,所以寸步不移。
互相驱逐不了,两个人在急救舱门口各开各的屏蔽处理事务,互不打扰,偶有几眼飞刀。
雄性之间的僵持总是莫名其妙。
风洋流照例定时检查急救舱,莫名奇妙地看着他俩,没见过这种磁场的情敌。
而且小温少爷还一脸郁气。
他想了想,过去对温文尔说,“温少爷,温先生等你很久了。”
温文尔皱眉,“等我干什么。”
“你签的生死状没销毁,在先生手里了。”
“……”
他从联邦大学千里迢迢赶着回城,和他爹吵完架直捣入海,找了半天人又见了天使,冲击一个接一个,还跟狼某犟在这里,一时忘了还有这东西。
魔鬼海域的生死状签的是免责协议,等于把这条命的死活都献给大海了,不由人声张。
他不是海岸边的渔民,却敢为之献出生命,没有为家人犹豫过一点。
风洋流有些幸灾乐祸,喜闻乐见的家长问责环节来了。
温文尔看了一眼急救舱的倒计时,转身回家,先处理家事。
风洋流问候剩下那位:“您需要品尝海上城急救中心特供的九大簋套餐吗?”
郎定河眼角余光瞅着温文尔的离去,“不,谢谢。”
风洋流微笑,“不用客气。”
谁叫他乐于助人。
他巧妙地劝退了温文尔,着实是对银荔的苏醒有先见之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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